何湛延刚洗浴出来,肩上搭着毛巾,未擦干的头发丝不断地滴着水,迎接风尘仆仆的大舅哥进门,一股土腥味也随之弥漫。
听着大舅哥絮絮叨叨,他心里在思索要不要把阿芷叫醒。
何湛延的浴袍是自己买布料自己剪裁缝制的,真丝的面料上有蝴蝶的图案,是一幅百蝶图。花枝招展,胸肌露出,带动男性内卷。
齐榭心里啥清楚,他上下打量何湛延,指不定这小子怎么哄骗老妹儿买的房,真是烂白菜追着好猪拱,开过荤的就是不一样。
这次他来叁亚,是坐走私船从菲律宾前往的泰国路上突发奇想的,在曼谷住了几周,碰上方太太在此旅游,又亲切问候令夫方先生是否安康,聊天聊着方太太说到姬菡芷,得知方太太与自己老妹儿认识,齐榭心里别提多开心,又得知老妹儿就在叁亚,他房费到期后立马来兴师问罪。
问这赛博鸭子的罪。
正当他四处走动继续参观时,姬菡芷从房间出来,她睡眼惺忪,没注意到齐榭的到来。
“我睡不着。”她对着何湛延说。
齐榭眼疾口快:“老妹儿!”
姬菡芷睁眼,定睛一看,头一歪:“哥哥?”
何湛延翘起二郎腿,阿芷一叫就会起反应,好像“巴甫洛夫的狗”实验。
这不争气的二弟!
姬菡芷没有过多和齐榭寒暄,她身体不舒服,让何湛延给他找了间屋子住。
等她回到房间继续睡觉,听着没动静,客厅里妹夫和大舅哥干瞪眼,两人心中怒火无法压制,濒临爆发。
哥哥!哥哥!我说阿芷怎么总在床上叫我“哥哥”?原来真有哥哥啊!
岔衩!岔衩!我说怎么老妹儿在家那边没动静?原来偷着结婚了啊!
他们的战争一触即发,箭在弦上,就看谁先绷不住弦。
“何湛延,咱俩聊聊?”
齐榭率先开口。
何湛延站直身体,低头看齐榭。
齐榭说坐下聊。
俩人隔着茶几,坐在沙发上。
“我记得,当初我老妹儿给你不少打赏吧?”
何湛延记得清清楚楚,前尘旧事重提,分明来者不善。
他盯着齐榭,标志性的下叁白锋利如刀,配着难以捉摸的笑:“对啊,光我退回去的,六十多万吧。”
齐榭迎接他的目光,不敢直视,视线转移到他的胸口。
若隐若现的,半遮半掩的,是一对蝴蝶。彩笔作为助兴性事的小情趣,上次做完以后,阿芷趴在他身上,在他的胸口上画了一对漂亮繁美的花蝴蝶,成双成对的蝴蝶。
结果洗不掉,只能等着自然新陈代谢。
“那只是打赏吧?我还没说你线下收到的‘礼物’。”齐榭直言道:“比如黄金?你收了多少?”
何湛延想起来阿芷送的蝴蝶项链,黄金吊坠,是多种工艺的黄金蝴蝶拼合嵌在一起,每次洗澡前都要摘下来,刚才摘下来用红布包裹放床头柜的抽屉里了。
“那个……是首饰。”何湛延没想到大舅哥这都要抢,他已经做好把人扫地出门的准备。
“何湛延,我说你家大业大吧,也不是配不上,可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发家的?钱生钱也需要本钱,都说吃水不忘挖井人,你倒好,你又要水又要井又要挖井的人。”
齐榭站起来,不再畏惧何湛延的目光,他走过去坐在他身旁,扒开他的浴袍。
春光乍泄,他的上身一览无余,什么蝴蝶,什么咬痕,通通收进齐榭眼中。
“你他妈有毛病吧!”何湛延破口大骂,对齐榭这冒犯的行为表示操蛋,并且推了齐榭。
“呦,还真是蝴蝶啊?”齐榭撑着胳膊起身,“是你喜欢蝴蝶,还是我妹妹喜欢?我脑子好得很,教唆、诱导、未成年。你以为当初没走刑事,真是你幸运?”
“要不是我求情,她老子能把你关到死!”
何湛延表面不为所动,实则内心波澜起伏,他看不穿齐榭的目的,是图钱?还是……
如此想着,齐榭打开手机,向他展示了一张照片。
那是一个工艺品摆件,像是从某个朝代的古董头冠上拆下来的发饰。
点翠蝴蝶,掐丝黄金以为底,镶嵌各色宝石与翡翠。其下游龙戏凤,精雕细琢,薄如蝉翼。远山云纹,锦上添花,相得益彰。做工精美,富贵华丽,远看栩栩如生,翩翩起舞巧夺天工。
价值连城的饰品,被固定在一个小小的相框中。
相框是普通的染色木头。
“你知道这东西拍卖得多少钱吗?它在国外的拍卖会上被一个私人收藏家拍走,而后就失窃,你家才几个亿啊?你的命都赔不起!”
何湛延不明所以,他瞥向齐榭,皱眉疑惑道:“你什么意思?我没见过这东西。”
“我不管你见没见过,我只知道我妹妹把它送你了,证据确凿!我告诉你,这东西只要在市面上出现,到时候该怎么样,我可就保不了你了。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齐榭贴近他,平稳的气息打在他脸上,放在双男主小说里的暧昧情节,在这里确是剑拔弩张的对立。他眯起眼睛,暗藏玄机。
“你和我妹妹,没领证。”
“你有本事,就永远都别领证!她想把你养在身边,这我不说啥,但她以后是要嫁给我们看中的人,你一个暴发户富二代,挤破头都甭想吃拖鞋饭鸡犬升天!”
图穷匕见,齐榭终于暴露自己来此的真实目的。作为姬家目前姬菡芷上面的长辈,自然有人说媒来看他的意思,谁家的政要官员之子,谁家的商业巨鳄之子,能攀龙附凤自然更好。
官与商,联姻在他们这个阶层,这个圈子,并不奇怪。
作为适龄的暂无婚配者,姬菡芷是首要的目标人物。那个男人逝世如山倒,可姬家不止一座山。
齐榭说完这话,那一刻,何湛延有那么一点儿后悔当初为啥没考上公,不然早被领导介绍给领导的女儿了,说不定他和阿芷也会名正言顺……
不对!
怎么就不是名正言顺了!
老子就是名正言顺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!
何湛延不把齐榭放在眼里,如果不是碍于阿芷的面子,他现在已经暴揍齐榭十回了。这么想着,他的怒火烟消云散。
可齐榭下一句话,却重新点燃他的怒火,如岩浆喷射,吞城淹镇,毁天灭地,一切生机荡然无存。
“我妹妹小时候,也在我身上画过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