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戟凝视着前方,铺垫已久,他决定说破自己的目的:日后,你就挂靠在十方会的名下,寄居幽州吧。
螣蛇在你体内已逾八十一日,我也不想杀你取蛊。过上几年,我就退隐江湖,十方会全权交付给你。待你百年,我们再回收那枚螣蛇。
神恩无论如何都不能根绝吗?
你想怎么根绝?你要是毁掉自己的神恩,可敌人还有神恩,除非你能把所有的神恩都收归自己手上,那时再谈什么根绝,还算有点信服力。
果然如此。
神恩并非不可摧毁,只是人心不愿它被摧毁。
凤曲低眸颔首:我明白了。
他没有答应康戟,也没有立刻反对。康戟并不追问,似乎能猜到凤曲的疑虑,二人只是随口说完,便继续走向深邃幽黑的墓穴深处。
直到石板路再度中断,湿润的冷风卷过身体,两人屏住呼吸,一道看向了半路杀出的异样。
那是一条悬瀑。
高过十丈、深不见底,垂直下泄,犹如万壑惊雷、龙吟虎啸。虽在地下,水流却湍急得更胜地上,好似擎天支地的一根神柱,和断裂的石板相距数十尺余,叫人望而生畏。
康戟犯了难色:又没有岔路,怎么会是死路呢。
凤曲定定地端详一会儿:不是死路。
在瀑布的后方,隐约可见一道拱形的轮廓。
凤曲纵起尺高,在身后的崖壁上一蹬一窜。冰冷的激流一瞬间将他浇得湿透,凤曲在空中将坠,双手猛地攀上了水流中一块凸起的岩石,堪堪悬在瀑下,像一只苦夏垂死的蝉。
衣衫紧贴的小臂微隆,伴随着康戟讶异的轻呼,凤曲荡若秋千,瞑目屏息,如灵猴一般跃了进去。
瀑布的动静被隔绝在外,凤曲睁眼,眼前是一个高阔的斗室,苍藓翠石、幽篁青冉。无数旧剑插满石顶侧壁,地隙中更是随处可见。
凤曲正打量着,康戟跟了过来,看到此景,同样一惊:难道这都是倾如故用过的剑?
这个数量太恐怖了,一眼扫去,密密麻麻成百上千,几乎没有留下通行的余地。
凤曲借了他的明珠,蹲下察看。